地雷瓜往事

图文|田樱

盛夏燠热，阖家围坐吃西瓜，想起地雷瓜住事，情深意长。

(资料图片)

记起鲁迅先生在《少年闰土》中，曾生动地描绘“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，下面是海边的沙地，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。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，项带银圈，手捏一柄钢叉，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。那猹却将身一扭，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。” 鲁迅先生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少年闰土和西瓜地的情景，一直深深印记在我的脑海里。

蝈叫瓜熟时节，家居不远的早市，又成了"西瓜市"。

晚饭时，切开从西瓜市买回的"地雷瓜"，我一边吃西瓜，一边翻书，偶见宋代诗人方一夔的《食西瓜》∶“恨无纤手削驼峰，醉嚼寒瓜一百筒。半岭花衫粘唾碧，一痕丹血搯肤红。

香浮笑语牙生水，凉入衣襟骨有风。从此安心师老圃，青门何处问穷通。”一首西瓜诗把暑天吃红瓤西瓜时“牙生水” 和“骨有风”的快感，描绘得淋漓尽致。

读古诗，吃"地雷瓜"，引起我对西瓜的往事回忆。

那是一个初春时节，当时家居小院，有一块沙土地，父亲弄来西瓜秧子栽到地里。此后，父亲一下班回来，就莳弄，浇水、施肥、翻蔓。西瓜蔓越长越长，不久便开出了嫩黄的花。当西瓜碗口大时，父亲对我说∶“再过些日子，等瓜熟了我给你做西瓜灯。”一天傍晚，父亲从地瓜田里选了两个大西瓜，他先是把瓜蒂切去，然后用汤匙细心的挖掉瓜瓤，我和哥哥有滋有味地吃着瓜瓤，父精心的制作西瓜灯，他在瓜皮上刻着几个小人, 中间拴以粗铅丝和钉子, 然后插上一枝小蜡烛, 两盏西瓜灯便做好了。入夜, 父亲便点燃了蜡烛, 红红闪闪, 那瓜皮上刻的小人, 在烛光下闪亮起来, 活灵活现, 好似在烛光中跳跃着。我和哥哥提着西瓜灯, 围着小院的西瓜地来回转悠, 欢笑声不停。西瓜灯在我幼小心灵中, 留下深深的亲情。

往事留香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, 我在营口市委宣传部工作时, 一个蝈叫瓜熟的时节, 下乡到盛产"地雷瓜”的盖县(今盖州市)九垅地乡搞调查研究。那天晚饭后, 同去的乡干部带我来到一处"地雷瓜”田,与瓜农交谈。那里是一片"地雷瓜”, 种着一往无际的碧绿的西瓜。老瓜农诙谐地说,今年"地雷瓜”丰收,多像电影《地雷战》的抗日民兵制造的"土地雷”裂开了花, 是名不虚传的"地雷瓜”。

我们顺着一条瓜田小道, 来到一处西瓜窝棚, 一位年过华甲的老瓜农抽着旱烟, 微笑着同我们侃侃而谈, 他说党的富民政策,大放光彩,而今"地雷瓜”大显威风,畅销国内外, 瓜丰人富。己是挑灯时分, 老瓜农点亮了手提灯, 他见我在记录, 且光亮不够, 便拿着砍刀走出瓜棚, 不大会儿便抱着两个特大西瓜走了进来。他给我每人一把小勺,说:“每人一个, 用勺镂空瓜瓤, 吃瓜肉, 留下外壳, 做西瓜灯点亮。” 老瓜农一提到西瓜灯, 我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小时候父亲为我做西瓜灯的往事。不大会儿，西瓜灯做好了, 一盏手提灯和两盏西瓜灯, 把西瓜棚照得红红闪闪。我们在西瓜灯下, 进行了一次有趣的地瓜种植交谈, 也留下了醇厚的乡情。

岁月如梭。第三次见到西瓜灯, 是我在外贸工作时的一次宴请国外客户时, 不过这一次十分讲究, 而且是经过精雕细刻的西瓜灯, 镂空的瓜皮上, 雕刻着花鸟人物等精美的图案, 其中有《红楼梦》人物的西瓜灯。西瓜灯悬宴会桌上方, 娟秀玲珑,又给人涤烦去热, 凉爽清新的“望瓜消暑” 之感。客户见此连声称赞。此间, 我们在西瓜灯下签订了合同,此后我们保持了多年友好合作, 西瓜灯留下了醇厚的友情。幽幽西瓜灯, 留下了亲情、乡情和友情。

西瓜留香。那西瓜田里碧绿的色彩，清香凉爽的气息味道，淡淡浓浓; 那西瓜灯，闪闪亮亮，印记着美好的心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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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：田樱，本名田俊明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曾任大连市散文学会会长，辽宁省散会协会理事，大连市企业家协会常务理事，大连市作家协会副会长。1990年大连市中山区第十二届人大代表，1993年大连市第十一届人大代表，政协大连市第九届委员会委员。

著有：《榴槤情》《樱花情》《草屋情》《峇厘情》《吴哥情》《基纬情》《雅典情》《海天片羽》《樱》《岁月情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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